绵竹云盖村中探民俗

冯再光

绵竹云盖村,安静且惬意。它东依青翠峰峦,西临石亭江山口,与什邡隔河相望。

碧水清流的石亭江,古名雒水,为绵竹、什邡两市界河。河西是高景关,据说,此关是李冰之子李二郎火烧象鼻山的治水遗址,至今依然可寻当年烧山凿石痕迹。河东,川西关口凭依猴子岩雄峙云盖村前,从河的两道关口朝山里走去,便是林木森森的崇山峻岭。石亭江中,有李冰治水所筑的一道分水堤,当地俗称“大平梁”。大平梁将水流分为两道,一道流入什邡,一道流入绵竹。下游的朱、李、火堰,凭借石亭江水,形成千年灌溉功能,滋润着什邡、绵竹两县万顷良田。

一直以来,很喜欢山与水相携的村落。有山有水的村子,适合心灵栖息,当然才合我的心意。一生走过很多地方,喜欢古镇山村,却又怕去。千村一面,似曾相识,商业化严重的印象,让我分辨不出城市与乡村的区别,寻找不到村落的宁静与淳朴。但当我来到云盖村之后,却感到了云盖村的幽静、舒适、祥和、惬意,这里有着自然山村该有的一切,山水交融,庄稼果林连片,用力呼吸清新空气,草木味十足,让人顿感轻松愉悦。

云盖村并未完全保持着古村模样,5·12汶川特大地震后,村民在政府规划和支持下,家家户户都建起了川西样式的小楼,所以,呈现的是新农村景象。村民们利用宽余的房间,顺便做起了农家乐。每户农家乐都不大,当然平时接待游客有限,不过,包吃包住,饭菜可口,价格不是很贵,受到游人喜欢。特别在闷热的夏季,这里让城里人趋之若鹜,打电话预订房间时常也要排队。若草率前往,很可能遇到家家客满而找不到住宿。

因农家乐房间很抢手,所以客人既来此村,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甚至更久。村子很小,人也很少,平坝地不多,能建房的地盘显得很珍贵。沿山麓房屋布局,公路修筑都较为合理,这让人们观赏自然景观时,眼界开阔,心胸开朗。

该村是古村,据说,其得名是因一座叫云盖寺的庙宇。传说当年张献忠屠川,派士卒驱马沿河追杀平民,刚到山村河口,天空骤然飘落一片乌云,使天色如同黑夜,追兵两眼忽然一黑,皆刹不住脚,看不清路,全部掉入山崖下的石亭江,被骇浪惊涛卷走淹死……老百姓跪地向天拜谢,说,这哪里是乌云,这分明是祥云啊!于是,纷纷解囊捐款修建寺庙。寺庙取名前,一个秀才题诗铭碑,诗曰:

明时天下乱纷纷,却道亭江淹贼军。

云盖山村乃佛意,诗碑立此记奇闻。

从此寺为云盖寺,村为云盖村了。当然,这地方沧桑的历史感不仅有传说,还有一个流传至今的真实故事,这故事让人玩味,且又感人。

清代嘉庆初期,此山湾原本还是无名小山村。山湾住着两户大家族,一个是蔡家,一个叫郭家。山湾里其他姓氏当然也有,只不过人口比蔡、郭两家少了很多。

据当地几位老人和村支书讲述,当时蔡家富裕,女多男少;而郭家贫穷,男多女少。在古代,有钱的家族男人少是件揪心的事,这意味着香火难续,迟早要使家道中落。而贫穷之家男多女少,也不一定是好事,虽然个个男丁能上山打猎砍柴,下地能开荒种田,但成人娶媳妇就成了大问题。

富裕的蔡家与贫穷的郭家,隔着一座石头山,两家人因山道崎岖,山岭阻隔而少有来往。山民们被这座石头山阻挡,行走也很不方便。石头山脚下是一条小溪,这溪水清澄丰盈,常年低吟浅唱,到了山脚下,就拐了弯流向石亭江。蔡家、郭家的田地都因此缺水干旱,人畜用水,也得去溪边去挑。由于相貌堂堂,十分孝顺的郭大壮,常帮相貌娇美,心灵手巧的蔡金花挑水,于是俩人相爱了。

富裕的蔡家为支持他们自立门户,就把石头山左边那匹山及山弯内的河滩地,作为陪奁,划给了女儿和女婿。

随之,这山弯及河滩一带,就被当地人叫做“陪嫁湾”了。现在,从村边公路沿石阶而下,可见一个巨石刻有“陪嫁湾”三字,这地名很奇特,经常引起人们的追问。陪嫁湾位于现在的金花云盖村一组,村里老人讲,至今,蔡、郭两个家族均有后人生活在这片土地,默默守护着这片青山绿水。

后来,这个陪嫁故事,还促成了当地一个嫁娶民俗的诞生。每逢村里男娶女嫁大喜事,全村人都要来庆贺。新娘坐上大花轿,年轻人将轿子抬起,一路闪悠,乡歌不断,唢呐不停,上坡下坎,过桥越溪,甚是热闹。此嫁娶民俗风糜百年,成了这个地方的一大奇观。

如今,传说与真实故事,已弥漫于山村风清云淡的岁月里。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使云盖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消夏胜地。这里山峦重叠,沟壑纵横,溪流跌宕,云雾缭绕,花果遍野。若逢春夏季节,更是游人如织。山村早、晚十分凉爽,临近黄昏,山风泛起,风声好似山呼海啸,又像万马嘶鸣。深夜,时有鸟啼兽吼,使寓居这里的游客有身处世外桃源之感。

清晨早起,走在幽深的山间小路,感觉像在阅读一篇恬静的散文,偶尔的鸟鸣,让人心旷神怡;于登山栈道远望,一幅国画涌入眼里,有些角度雅致清淡,有些画面气势雄伟。农家院中,老人悠闲自在,在一起边做手工活儿,边谈笑风生。时不时遇见一条小狗躺在在路边,狗儿不叫,也不理人,一副慵懒、悠闲的样子。这时,你会咀嚼出山村的安祥和知足味来。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冯再光

图片来源:今日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