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海 向高处 向云端

——忆省散文学会原副秘书长向运江

杨剑冰

今古常叹: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生命无不期待重逢,却往往不再重逢;命运不经随意过往,却又恰恰不能过往。译读偏正亦或解读过失,情结难结终归星海冷月。或许,这就是过程,这就是历经世事的终极。

苍天说,莫向大海;大地言:莫向高处;神告诫,莫向云端……

可悟生世,最终无知。

4月30日下午3点过,收到省散文学会原副会长孙冰文先生微信,她以沉挽的语音留言:“向运江走了”。

我质疑。

孙先生又留言:“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群都传开了。”

我当即给运江微信电话,接着又手机电话以确认。电话通了,均无人接听。我梗生猜想,仍然不相信“向运江走了”的事实。

今年开春后,孙冰文先生和我多次相约去看运江。几经交流,终得4月18日上午一同达成。这也是运江病后我第三次去他家中探望。

我家人扶着孙冰文先生上到运江7楼家里。再次相见,觉得患病的运江气色还不错,头发也长出来了,并且没有白发,只是人整个儿瘦了一圈。运江自称体质弱了,双腿无力,下楼不便,内分泌失调,生活已无法规律,精神状态也较以前差了许多。

交谈所知,运江大病住院,手术非常成功,但几次住院多次放化疗,杀死了体内坏细胞,却也引发了其他疾病。心想这是否规律,是否另类哲学。生命医学,我不得而知。在与病魔的抗争中,我感觉运江悲意其病,而乐幸其兄长手足情深,包括一大群情笃的文朋诗友。

记得我第一次去看他时,他还未住院,独自在家吃药与作画,只是人瘦了一些,面呈病态,但精神尚可。当时相见,他就对我直言“我要死了”。我笑对:“你死不了”,并嘱他:“抓紧时间,尽快检查确诊病症,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邀座叙茶,自是亲切怡然。

他高兴地告诉我,他的书法弟子和要好的朋友在照护他。闻言,我甚觉宽慰。交谈之间,又有他的文朋诗友登门而至。同行相亲,自然相谈甚欢。其情表达,运江一如他担任四川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的时光,坦诚友好,直爽磊落。

再次看望他时,是他出院后。他说手术非常成功。的确,当时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都非常不错。他还约我,等他病好了邀我去看他新装修好的大画室,并且他还筹划着一起组织朋友去采风云云。

运江女儿留学国外,他一个人在家,生活尚能自理,并言不要女儿回来照顾,以免影响学业。在他多次住院治疗、身体失调的情况下,仍独自苦撑,不要女儿回到身边,真是父爱如山。面对生与死,面对生存与期望,运江表现,多么坚强和厚重。

我和孙冰文先生在探问他的病情后,建议他看中医和西药同时调理,这样治疗或许效果会更好些。常说“西医治重症,中药疗根本”。当时我便给运江推荐了诗人作家——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做客央视的著名中医专家李贤春先生,运江当场应允,并让我将其微信推给他。当场帮他联系李贤春先生时得知不在成都,还有些时日才返回,但李贤春先生说,根据检测报告可以开方取药,并言全国找他治病的患者也如此。我帮运江找出他住院的检测报告并拍发给了李贤春先生开方,由其诊所煎药分拣后,再闪送到运江家里。

4月30日下午,孙冰文先生将四川省散文学会副会长郎德辉悼念向运江的文章发给我,这时我才确信“运江真的已经走了”,并且直觉运江已经踏上了“去大海去高处去云观”的路途。

与运江相识是文友直接介绍结缘。

2014年春夏,我刚担任四川省散文学会秘书长时,在红星路运江文化公司相识。初步印象,运江热情坦实爽快。他主编《四川文史》杂志,经营书画、图书编印出版等多项业务。在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茶叙之际,有两三位老板上门求画索字。运江当即步入一侧书桌,取宣展纸,稍加构思,就成竹于胸,伸笔挥豪,龙蛇游走,专注凝情……不到一个小时,先国画,后书法,三四件作品一气哈成,山清水秀,川野空灵,既清新又鲜活意存;草书流畅,枯润有至,笔力刚劲,韵藏大千……取走作品时,一个个老板都主动奉上了丰厚的润笔酬金。身临其境,迎来送往,待人接物,细微见著。运江是一位真正的实力派青年书画家。后来接触得知,运江还写诗写散文,在《四川文学》《星星》等多家刊物发表了一百多篇首诗文作品。于是我邀请他填表加入了四川省散文学会。入会后,他主动积极工作,在成都和他达州市与宣汉县家乡,多次组织中小规模笔会。卢子贵会长和多位副会长发现了运江的组织协调能力,便集体研究决定任命他为四川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后他加入了中国散文学会。在我担任四川省散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和后来任会长期间,向运江先生为学会发展会员、组织多种会务、参与笔会展示和协助副会长杨泽明、何映森两位总编辑编辑《四川散文》《当代四川散文大观》《四川散文百期选萃》等方面,都做了大量工作,被评为学会先进个人受到通报表彰。

运江先生后来又担任了四川省散文学会工会主席。

运江生长于巴国腹地,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省直事业单位工作,30多岁即担任省直单位科长。20世纪90年代,运江下海办厂经商。他酷爱艺术,又拜名师研习书画与写作,后古玩收藏也成为他极其喜爱的又一专业。同在省散文学会工作学习与相处,相互感恩支持与同心同德所缔结的友情,弥足珍贵。运江有着巴人鲜明的性格和气质,一如他书画诗文,浪漫豪放,气势宏阔,品德清尚。为人正直诚实,重情重义,是难得的良师,也是值得一生相交的益友。

运江在人世间用他独特的方式和选择,运达滔滔远去的政界与商海;在人世间用他独巨的慧眼和审美,运达传继后世的古玩与收藏;在人世间他用独有的艺术与视角和表达,运达珍尚的书画与诗文。窃以为,运江的一生,早已运达人格精神灿然风流的“三江”尚景。

运江,我为你喝彩点赞。

运江,我为你鸣炮送行。

运江,一路走好。

走向大海,走向高处,走向云端,走向没有疾病没有灾难没有痛苦的天国,天国同样需要你“运达三江”。

什么雾与露,什么光与电……一切都作云上观。

2025年5月5日

于成都金石水岸匆笔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剑冰〔笔名啸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原会长(第六届当选)。曾任西藏自治区作家协会理事、西藏那曲市作家协会副主席。1994年、2010年两次获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著作《守望西藏》1999年获西藏“新世纪文学奖”,另有作品获多类奖项40余件。多种作品入选军内外50多种选本,著作多部被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鲁迅文学院等全国40多家图书馆收藏。20世纪90年代至今,陆续有各类文学作品随书、刊被译介国外。在《花城》《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诗刊》《西南军事文学》《西北军事文学》《星星》《绿风》《青春诗歌》《青年作家》等刊物发表作品。著有诗集6部、报告文学集1部、散文集2部、文论集1部、长篇小说和非虚构作品3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