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军队高考

扎 西

1977年恢复地方高考,1978年恢复军队高考。

1981年参军入伍,本以为与院校无缘,一心想通过当兵改变命运,好好干,争取先入党,后提干,跃出农门。到了部队后,才知也有军队高考一说。于是,特别努力表现,争取高考指标,参加选拔入军校。

新兵下连队,分在四四八团四连三排炮兵班当60炮手,由于个子小,体力弱,训练相当艰苦,基础训练军事五项,时常还拖班里边的后腿,特别是五公里武装越野,更是拖班一大截,为此,连长时常批评我和我们班。

当时高中生在部队不是很多,排长很看重我,经常照顾我,给我开小灶,加大训练力度,勉强赶上连队训练进度。

春节后,团里接到参加师里组织的高考任务,四个指标,七十人参加选拨,我有幸被选中,参加复习,准备高考。排长力排众议,做通连长的工作,把我从炮兵班调到炊事班,这样有更多时间复习,也不用出早操。那时候,连队能有战士考上军校,是连队的荣誉,也是连队考核的指标,所以大家都力所能及地给我方便,给我时间复习。

我们团的旁边就是成都军区陆军学校,考试点也设在陆军学校,第一次走进陆军学校,特别自豪和神气,因为平时训练路过时,对这里感觉特别神圣和神秘,总有一种跨不过的高大上的门坎。高大的建筑,宏伟的礼堂,静谧的教室,严肃的考场,门外有站岗,室内有监考,感觉根本不可能做弊,很公开公正。对于一个从农村走出来,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值得争取和奋斗的机会。

考试两天,考试科目是语文、政治、数学、理化。考试下来,自我感觉还轻松,但考试时有压力,因当时考场气氛特别压抑,我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场面,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胆小怕事,这种场合不害怕那是假话,考完后几天都心有余悸。

排长是地方大学毕业的,回来就问我考得如何。我不敢说如何,只是说题是做完了的,至于好孬不好说。由于关系到连队荣誉,连长也特别关心,不断地问我情况,弄得我特别紧张,生怕给连队丢脸,对不起连队给我的机会,给我的照顾。分数下来,幸好我是团里第一名,师里第三名,整个连队都为我高兴,兴奋和荣誉在我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几天都合不拢嘴。

填院校时,排长也特别为我操心,根据我的情况,帮我选择院校。当时,几乎所有军队院校,我的分数是可以填的,排长帮我选择了位于重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因为我个小,军事不突出,在军事上不可能做出较大成绩,叫我从事军队后勤工作较适合。加上重庆离家近,那时,家再穷,都觉得家里好,舍不得生我养我的故乡。

录取通知书下到团里的当天,团里的老乡通讯员就告诉了我,下午连长就把通知书领回来了,不告诉我,不给我。我吓到了,生怕连长对我有看法而不给我,这可是我跨出农门、光宗耀祖的关键时刻,我急得五心不定。晚上,我站岗后找班长、排长问,他们说:“急啥,这个时候了,不得出问题。”

第二天上午,我无心思训练,一回来后就在连长办公室兼卧室门前走来走去(连队里,只有副连职才有一间办公室兼卧室,排长是和战士睡在一起的,这样便于带兵),连长就是不开腔,不搭理。我心里更是没底了,午饭后睡在床上,老是想这事,心里实在烦躁,到小卖部买了包香烟一直抽。那是我第一次抽烟,一直抽到现在。

下午集合训练时,连长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说:“一直没搭理你,是要给你点挫折,不要一帆风顺,在部队提个干,那是层层选,人都要脱几层皮的,你这样提干,实在是太轻松了,今后到院校和部队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好好干,走到哪里,要记得四连培养了你,记得有这个连长。”这时,才知道连长的良苦用心。

连长说:“晚上连队加几个菜,为你庆祝哈。”

下来后,我给排长、班长汇报后,晚上加餐庆祝都不参加了,急急忙忙地买了张回家的车票,当晚在成都火车站等候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上火车返回家乡光宗耀祖去了。

我们这代人,当年跃出农门就两条路:一是读书,二是当兵。我通过军队院校考试提干,首先要感谢邓小平恢复高考的决策,给这个机会,为一个农村孩子敞开了跃向城市的大门;二是要感谢培养我的四连的同志们,给我机会参加考试,照顾我,给我时间复习,特别感谢我的排长,尽管他现在是上将了,可在四连一起睡一个寝室,无私帮助我、支持我,让我顺利进入军队院校,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导师。这一生的友谊,终生难忘!

特别难忘军队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END

作者简介

刘云福,笔名:扎西,1963年生,军队院校毕业。1981年入伍,从军十五载,后转入地方政府机关工作。先后任眉山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眉山市地方志办公室主任、眉山市政协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喜爱文学和写作,偶尔发表散文、诗歌。酷爱书法、收藏和传统文化研究。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扎 西

供稿:眉山市党史和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