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什邡市九峰山脚下有一座巍峨壮观的大庙，叫下院寺。寺内的大殿里供着一匹神采奕奕的大白马，相传是开山祖师张定边的坐骑。

下院寺

张定边何许人也？他是元朝末年义军领袖陈友谅的太尉，鄱阳湖之战，他几乎生擒朱元璋。朱元璋做了明朝皇帝以后，张定边骑了宝马白龙驹，逃到什邡市九峰山下削发为僧，取名九峰禅师，长期隐居。

张定边骑来的白龙驹，果真是一匹宝马，脊如钢鞭，毛似银锦。上山如一条白龙升天，下山似一朵白云坠地。

然而此马虽好，耐不住空门寂寞，几次挣断缰绳跑出去把附近的庄稼践踏了。只因张定边为乡亲们做了不少好事，乡亲们怕伤了他的心，才没有告诉他马踏青苗的事，只给他的幺徒弟海伦说说，海伦拿私蓄作了赔偿，也就罢了。

有一次乡亲们又来找海伦诉说马踏庄稼的事时被禅师撞见，这才知晓原来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禅师拿了银两去赔青苗。这一去看清了底细，田里大坑小凼，麦苗根茎狼藉。回到寺庙后，张定边冲进马房，狠狠地抽了白龙驹两鞭。当他第三次高举马鞭时，却一眼看见了白龙驹脸颊上那条长长的伤疤。他心里一震，手软了。唉！白龙驹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呀！

襄阳城下的一场恶战，朱元璋的大将常遇春和俞通海领兵把他包围了。他和白龙驹都中了箭，四周尽是“活捉张定边！”的喊声。他正要拔剑自刎，谁知白龙驹一声长啸，窜起一丈多高，对着常遇春的坐骑直压下去。常遇春那马调头一阵乱窜，反倒替他冲破一道缺口，他才得以拼死杀出重围。

想到这儿，禅师情不自禁地抱住马脖子亲起来，喃喃地说：“白龙驹呀，白龙驹呀!往日你我不曾对不起老百姓归隐山林，就更不能做出损害百姓的事来？”白龙驹轻轻地点了三下头，似乎已经懂了。然而过了两天，海伦又神情沮丧地跑来对禅师说，昨晚白龙驹又派出去把庄稼践踏了。

“这个畜牲！”禅师一拳砸在桌子上，手刚触到鞭子，却又缩了回来。唉！千错万错自己错，当初不该把它带入空门啊！

既如此，就把它卖了吧！但海伦还没有从市场上回来，白龙驹却已跑回来了。卖不掉就丢吧！禅师特地翻山越岭，找了个水草茂盛的地方。谁知它很快地又回来了。那就送给人家饲养吧！海伦把白龙驹送给了一户世代养马的农家。然而时隔一天，白龙驹又回来了。它不仅踢伤了阻止它逃跑的主人，还沿途吃了不少庄稼。弄得禅师要向前来告状的人赔偿损失。

禅师伤心极了，决定给它一个最后了结。这天他终于把海伦喊来，吩咐海伦磨刀。海伦脑壳一阵晕眩，“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替白龙驹辩解，求情。然而，禅师一言不发，只示意他快去！

海伦一边磨刀一边哭，淌下的泪水把刀石都泡湿了。最后总算把刀磨好了。

禅师接过雪亮的马刀, 一步一趄，慢慢向马房走去。

禅师朝着白龙驹双手合什，接连拜了几拜。然后起身把头调向一边，挥刀砍去。只听得“扑咚”一声，白龙驹倒了，禅师也倒了……

乡亲们知道他的痛苦，他们请来高明的塑匠，在禅师常常经过的大殿里塑了一匹大白马，塑得和白龙驹一模一样。竣工这天，晚上，禅师和海伦都做了个甜蜜的梦，梦见白龙驹奋蹄扬鬃，长啸着向他们奔来。梦醒后，师徒二人异常兴奋，正在高兴，乡亲们又跑来报告说，昨晚白龙驹又跑出去把庄稼践踏了。

这倒奇了！禅师和众人一齐拥到大殿上来看。嗨！果真，塑的那匹大白马，嘴角还挂着一匹绿油油的小麦叶片。

“啊！白龙驹成了神马了！”

这下，人们又愁住了。凡马践踏庄稼可以杀掉；而今是神马践踏庄稼，又将如何是好呢？

禅师想啊想，终于又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天他请来一个铁匠，叫他打了四根长长的大铁钉，把白马的四蹄牢牢地钉在地上。这办法果然很灵，从此，再也投有听说白马践踏庄稼的事了。

京剧《九江口》剧照，杨赤扮演张定边（图片来自网络）

但禅师的内疚却一天天加深了，最后终于圆寂升天。禅师死后，人们把他的座像塑在白马旁边，同时还拔掉了马足上的大铁钉。人们说，禅师死后也能成神仙，神仙管神马管得住。果然，自那以后白马确实没有出来践踏过庄稼。每当月白风清之夜，人们就看见一朵白云在九峰山顶来回飘荡，都说那是禅师骑着白龙驹在奔跑。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稿：德阳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