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中的“春意”

袁 征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各领风骚。基于不同缘故，人们总会青睐一年中的某一个季节。而我，生来偏爱春天。

峨眉山（蓬州闲士 摄）

60多年前的一个夏日，鸭绿江对岸的紫霞洞外鲜花绽放，风光旖旎，温暖如春。来自北京的赴朝慰问团中一位年轻丽人对身着志愿军服的丈夫感叹道：“真没想到朝鲜前线竟然是一个碧水青山、春光如画的人间仙境！”

川籍志愿军军官袁学邦（作者父亲）

翌年4月，祖国首都北京冰雪消融，风和日丽，春暖花开。一个生命从母腹中脱胎而出，这个小生命就是我！于是，国产故事片《上甘岭》中那段“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春光……”便成为我最喜爱的一首歌。

电影《上甘岭》剧照

伴随这首优美的旋律，我不知不觉在位于川西北高原向盆地连接过渡的成都平原上生活了好几十年。

成都属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地势平坦、河网纵横、农业发达、物产丰富，自古享有“天府之国”之美誉。这里全年无霜期高达278天，年平均气温保持在16°C左右，比同纬度的长江中下游地区高出1～2°C，每年提前半个月便进入了春季。虽谈不上四季如春，却也特别适宜人类居住。若硬要给成都挑出个缺憾，那便是平均日照稍有不足。

成都风光（图片来源：成都日报）

说话间大暑到来，成都在下了几场罕见暴雨之后骄阳似火，高温潮湿，如浴桑拿。休闲惯了的成都人，此时反倒情愿日照不足起来。对于钟爱人间四月天的人们来说，不禁叹息春的脚步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按照组织上的安排，我来到风景秀丽的峨眉山脚下参加了暑期度假疗养。一湾清澈碧绿的秀湖，一个个微波荡漾的池塘，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锦鲤，一株株挺拔参天的大树，一片片郁郁葱葱的草坪，将一幢幢造型别致的小楼、餐厅、医务室、放映厅、歌舞厅、养生讲座大厅、麻将厅、网球场、乒乓球馆、小卖部装点得格外温馨。单位老干处萧处长及几位工作人员每日“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关怀备至，加上宾馆服务人员的周到服务，让人感觉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峨眉山（袁学军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在秀湖水畔，我和王庆昌、王有腾、姜凤珍、邱建国、卢刚、赵希尧、吴学春、王善强、武家荣、邱承勋、曹仕贵、匡唐铭、李玉忠、魏伯勋、何阳明等老同事每天小酌一杯或高歌一曲，自然醉在心头。盖上一床薄被，浑然而睡。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屋外鸟鸣啁啾，不免让人有了一番“春眠不觉晓”之惬意！

秀湖度假山庄（作者供图）

是日，我和几位老友兴致勃勃地向山间蹬踏而去。路遇几个“高考状元”哼唱着《绒花》，你追我赶，激情四射，酣畅淋漓地吐露出青春的芳华。那飞扬的神采恰似孟郊当年登科后的欢快情韵：“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电影《芳华》剧照

一阵柔和馨香的山风吹来，哇，好一个神清气爽，怡然自得！这风，不像暑夏之风那样烘烤逼人，不似晚秋之风那样横扫落叶，更无寒冬之风那般凛冽刺骨，分明是春风一样恰到好处的和煦拂面。倘若不是前来避暑疗养，我会以为回到了上一个季节！

峨眉山云海（肖雨杨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发源于峨眉山前缘弓背山、神挂山、尖峰顶的河流，与源自山上的石笋峰、九老洞的河流汇合成了一条峨眉河，又名符汶河。河水清且涟漪，河道蜿蜒曲折，流经多镇后汇入大渡河。望着一去不回头的河水，怎不让人发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感慨？

峨眉山风景（图片来自网络）

峨眉山的植被遮天蔽日，品种繁多，有“古老的植物王国”之誉。几只黄莺从空中盘旋而下，栖落在向阳生长的树梢上。一群南来的小燕子在春泥垒起的巢穴周围翩翩起舞，叽喳呢喃不绝于耳。五颜六色的山花竞相绽放，让人眼花缭乱。伴随天北天南绿茵茵的嫩草争相生长，一丛丛竹子拔出新笋，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尽显“翠竹青青披霞光，春苗出土迎朝阳”的盎然生机。

峨眉山竹子（作者供图）

峨眉山的气温比成都市区低了许多度，年过花甲的我和老友们此刻穿上了春装。刚刚从金顶上下来的游人告诉我，为看日出，还得要租用棉大衣。他们十分得意地向我描绘，在山顶上不仅看见了日出、佛光、圣灯和云海，还与金猴闹春、姹紫嫣红、雨后“春芽”亲密互动……

峨眉山日出（ 肖雨杨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山间的美景好像“花儿一样”的姑娘，从头到脚都是亮丽的。她淡雅清新，喜地欢天地笑着、走着。又像“心胸宽广”的小伙儿，他体格健壮，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铿锵有力地迈向远方。迷人的景色诠释了《上甘岭》插曲中那句“这是美丽的祖国”，吸引着我和老友们踏步向前。

可以横绝峨眉巅，冯建吴作，纸本设色，363×145cm （来源：四川日报）

尽管四月早已离去，但眼前的景色仍让我对父母在60多年前居住的紫霞洞外那绮丽风光产生了如梦如幻的遐想，也仿佛听到白居易在吟诵那首脍炙人口的《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峨眉山风景（图片来自网络）

盛夏的符汶河碧波荡漾，撩起我心中几许思量。这世上不知有多少钟情于春天的人在仰天长叹：“春去了，何时归？”峨眉山就像一位慈祥而又睿智的老人意味深长地回应人们：“春去了，尚可归。然春在时，当珍之惜之……”

峨眉山金顶航拍（尹贵成 摄，图片来源：峨眉山旅游网）

是啊，春是一个新的生命，一个新的立意，一个别开生面的洞天。她象征着光明，象征着生机，象征着希望。愿我的祖国在迈向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征程上“到处都有明媚的春光”，总是“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春天的故事”永远也讲不完！

祝福祖国（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袁征，男，1955年生于北京，祖籍四川阆中，现居成都。曾在共青团、国有企业、公安、政府、法院、检察院系统工作，退休前为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副巡视员。作品散见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解放军报、战友报、河北日报、河北人民广播电台、四川日报、澎湃政务、封面新闻、四川机关党建网、晚霞杂志、四川省情网、方志四川、四川审判、四川检察等媒体。帮助父亲袁学邦（老红军）整理的《岁月的追思》一书于2004年3月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撰写的个人回忆录《我的军旅生活》于2019年1月由四川大学出版社出版。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袁 征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