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山过年之炕腊肉

李 靖

“酿字为酒,饮雪成诗。”姜城寒冬,虽少文人字里行间的浪漫,却多一份弥漫在内心思念的温暖。

如果说,有种思念是回家,那么思念一定有味道,那一定是老屋青瓦上氤氲袅袅的炊烟,炊烟下一方八仙桌上那盘盛满乡愁的老腊肉。

“大雪渐寒,岁暮清欢,风雪知心,流年安暖。”大雪,宜炕腊肉。炕腊肉这个习俗,相传是蜀汉大将姜维解决军粮问题而发明,距今已有1800多年历史。青衣江沉淀下蜀汉的云烟,平襄楼空留英雄斗胆的缅怀。唯有炕腊肉成姜城的一方烙印,传承千年烙入民心。

炕腊肉,是一种情怀,是曾经峥嵘岁月的那一抹记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炕好的腊肉是新年待客以及来春犒农的金贵之物,平日里只能束之高阁,即便是流着哈喇子也只能“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岁月不堪回首,珍惜现在拥有。

炕腊肉,于姜城百姓来说,总是“讲究”从不“将就”。肉,是自家用玉米与黄豆饲养一年以上的土猪;盐,最好是大盐在石臼中捣细,加入花椒与香料,在大铁锅中炒熟成椒盐;炕肉柴火,选玉米芯、酥麻杆、柏树枝为佳,果木、杂木次之;炕房,选择相对独立空间较为封闭的地方。

刚杀好的猪快速分割成块,趁着热气快速均匀地涂抹预制好的椒盐,然后放入盆中腌制一晚,盐慢慢浸入肉中,待吸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后,便可以晾干后入炕房了。

红梅斗雪,天凝地闭。而炕房内烟雾缭绕宛如盛夏,一块块的肉密密麻麻的悬吊,好似炕房结出丰收的果实。烟熏火燎中,肉的水分与盐分在发生质的蜕变,柴火的香味无孔不入,悄无声息的渲染。

炕腊肉,将岁月拉长,一切交由时间,在不急不缓中静待答案。偶尔,有油滴入火中,火花爆裂,在炕房中盛开出朵朵人间最美的烟花。

炕好的腊肉,经过沸水急火的洗礼出锅,即便是沾染世俗的烟火,依然肉质金黄通透,香味早已在空气中四下弥漫,不经意间撩拨着游子的鼻息。一片腊肉沉甸甸,思念入口,更是入心,腊味在口腔中流窜,喉头里弥漫,感情之水瞬间决堤放荡。

“不思量,自难忘。”寒冬腊月的故乡,更是身在异乡的游子,日夜的魂牵梦萦和冥思苦想。家人早已酝酿好腊月的味道,思绪恰似一叶扁舟沿青衣顺流而下,迎接风雪夜归人。

一家人围炉而坐,其乐融融。灯火阑珊,推杯换盏,一盘思念的腊肉,晶莹剔透,静守流年……

END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 靖(雅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