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记忆第3季】第14集 陆游的成都岁月
陆游的成都岁月
【小剧场】
女(甲):你看你看,白鹭!这个地方好美,我要拍照发个朋友圈!(拍照声...)嗯,文案写什么呢?浣花溪真漂亮?成都好好玩?
女(乙):哈哈,书到用时方恨少哇? 我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女(甲):诶?这不是那谁的诗吗?
女(乙):谁?
女(甲):我...来搜搜,《梅花绝句》,宋,陆游!哇,你来看,陆游写成都的诗有这么多啊,看来他跟我们一样,也是旅游达人,也爱发朋友圈啊!
【版头】
800多年前,微风细雨中,陆游骑着瘦驴向剑门关而来。从陕西南郑到四川成都,一路风尘仆仆,他的衣衫上沾满了行道的灰尘……从骑驴入川到奉诏东归,陆游在成都仅仅生活了约6年,在这期间,他遍游名胜和周边区县,甚至想过“终焉于斯”。成都的山水古迹、市井风情、美食佳肴让他留下270多篇深情的作品。
武侯祠、摩诃池、草堂、浣花溪、永陵、昭觉寺、大慈寺、合江亭、文翁石室、青羊宫……这些市区名胜,但凡我们晓得的,陆游都去过,用成都话来说,就是一个都“跑不脱”。
陆游拜谒过刘备陵墓,也去过诸葛亮的祠堂,感慨 “兴亡信有数,星陨事可痛”。在前蜀永陵,他写下荡气回肠的“恨流滚滚似长江”。在摩诃池,他沉浸于成都的美好:“摩诃古池苑,一过一销魂”。在今日的石室中学,陆游写下“古甃苍苔滑,空庭落日明”。他也爱去合江亭,在《自合江亭涉江至赵园》中写“海棠又满锦官城”。
陆游十分喜欢昭觉寺,“雪水初融锦江涨,梅花半落绿苔香”。他曾在昭觉寺吃饭,在画廊里就着茶香听雨,谓之“画廊晚雨湿茶烟”。大慈寺盛景也在他诗中重现:“万瓦如鳞百尺梯”。
草堂一带是陆游久居之地。当年的浣花溪“奔流啮桥桥为摇”;在青羊宫,他与道士小饮,好不自在:“微雨晴时看鹤舞,小窗幽处听蜂衙”;从青羊宫耍到浣花溪,陆游为梅香陶醉,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我们没去过的“小众景点”陆游也去过。如《太平寰宇记》所载,诸葛亮曾筑台广集四方贤才,称为“读书台”。陆游去后写下《游诸葛武侯书台》一首,称赞诸葛亮“远比管乐盖有余”;又如,文庙附近的上莲池,前身是隋代江渎池,陆游多次在这里纳凉,写下“月明如水浸胡床”。
在市区,陆游还挖掘了不少美食,如东门的排骨、南门的米酒、蒸鸡、锦江的河鲜。“南市沽浊醪”“东门买彘骨” “蒸鸡最知名,美不数鱼蟹”……
四川人爱吃的下饭菜、小吃,陆游也爱吃。藠头,古称“薤”,成都乡下至今都有漤藠头的习惯, 酸脆爽口、十分开胃,陆游诗曰“醯酱点橙薤” 。苕菜,又称巢菜,成都人爱用其煮汤,是一道醇香的小菜,陆游在《思蜀》《巢》《冬夜与溥庵主说川食戏作》等多首作品中都表示喜欢苕菜汤。糟豆腐,即豆腐乳,陆游最喜欢用来下稀饭:“最爱红糟并缹粥”。
区县的土特产他也很喜欢,他夸赞过新都的蔬菜、犀浦的芋头,“轮囷犀浦芋,磊落新都菜”,说“新津韭黄天下无”、“唐安薏米白如玉”
成都的郊县里,崇州与陆游最有缘分。崇州古称蜀州,陆游在崇州做通判,走遍了崇州的乡镇,留下诗歌100多首,崇州人为他建造了陆游祠,以表怀念。
1173年,陆游刚到崇州,就写了 “襞牋报与诸公道,罨画亭边第一诗”。崇州的山山水水他都走过。比如秀丽的味江上游,今日三郎镇、街子镇一带的山峰古称大蓬岭,陆游还想过有些余钱就归隐于此:“何由有余俸,小筑此山中”。
直到今天,若去街子古镇游玩,便会听当地百姓讲:相传,街子古镇有座凤栖山,古代有个梅花寨,都是陆游游玩过的地方,还是《卜算子·咏梅》中“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原型”。在崇州生活久了,陆游惊叹,怎么得了!世上还有崇州这样恬宁、美丽的地方,他在《夏日湖上》写到:“江湖四十余年梦,岂信人间有蜀州!”离开四川后,陆游还有《忆唐安》《雨夜怀唐安》等多首诗歌,流淌着他对崇州的思念。
除了工作地崇州,陆游的旅行足迹还遍布成都的区县。
陆游常常路过温江,发现温江有个三井观,好友范成大也去过。当时三井观规模宏大,壁画、雕刻工艺精湛。陆游《游三井观》诗曰:“画墙皆国工,烟云俨天仗……”
到大邑游玩,陆游写过约20多首诗歌,如“大邑知名杜叟诗,山中仍值菊花时”;平云亭、高秋亭等古迹也留下了他的诗魂,两亭都在大邑静惠山上,平云亭“天垂绿野三边尽”,高秋亭“长看天西万叠青”,皆美不胜收;在道教发源地之一的鹤鸣山,他感叹“安得仙翁索米术,一生留此弄寒泉”。
在邛崃,陆游也写了诗歌20余首。他登上邛州古城城楼,只觉“浮云在脚底,千里在眼边”;邛崃城西,有古迹名为“翠屏阁”,陆游 “把酒孤亭半日留”;邛州驿站带给陆游别样心静:“廓然心境寂,一洗吏卒喧”。
陆游的时代,没有“成双大道”“机场高速”,市区到双流的路叫 “双溪道”。陆游有《双溪道中》描绘成双古道:“绿陂寒淡淡,白雾远昏昏”;在双流城东十余里川藏古道上,绿杨桥给陆游留下了“半掩店门灯煜煜”的印象;双流金花至白家、文星一带的江安河河道曲折,古称“牛饮水”,陆游在江安河畔小酌:“酒翻红浪醉春风”。此外,他在双流还留下《双流旅舍》《自江源过双流不宿径行之成都》等多首佳作。
陆游喜欢新津的修觉山,以及山上的修觉寺、纪胜亭,他为新津写下8首诗歌。《游修觉寺》描绘了修觉山的山色辽远:“山从飞鸟行边出,天向平芜尽处低。”纪胜亭 “飞动从来万里心”。1177年,范成大返乡,陆游为之送行,写下《新津小宴之明日欲游修觉寺》:“新津渡头船欲开,山亭准拟把离杯……”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少不了大诗人陆游。当年在二王庙,陆游追思李冰父子,眺望岷山积雪,在《登灌口庙东大楼观岷江雪山》写道“千年雪岭阑边出,万里云涛坐上浮”;陆游也爱青城山悠远的道法深邃,他“永夜寥寥憩上清,下听万壑度松声”。
成都彭州,有着悠久的牡丹种植历史,相传唐代僧人金头陀在丹景山金华寺广种牡丹,习俗相沿,至今丹景山也是成都人赏花的必到之处,陆游为彭州写有《天彭牡丹谱》。返回故乡后,陆游写下深情的《忆天彭牡丹之盛有感》:“常记彭州送牡丹,祥云径尺照金盘……”
读陆游的诗歌,会让人感慨,他比成都人更加了解成都, “濯锦江边天下稀” “繁华盛丽天下无”,道尽了成都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