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式现代化

文化主体性的整体把握

张晓明 田茂农

中国式现代化是我们党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重大成果,其持续拓展进而演化出自身的文化形态。这一形态的主体内核是经由“第二个结合”而造就的新文化,即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根脉相依所铸成的“有机统一的新的文化生命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任何文化要立得住、行得远,要有引领力、凝聚力、塑造力、辐射力,就必须有自己的主体性。文化主体性反映了一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文化的自觉意识和进行文化创新创造的主动精神。以巩固文化主体性筑牢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就是要在文化自觉中认识中国式现代化的顶层设计,在文化自信中构建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在文化自强中展现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意义。

在文化自觉中认识中国式现代化的顶层设计

文化主体性是文化自觉的内在要求。自觉是一种主体自我有所认识而觉悟的状态,文化自觉意味着文化主体能够在认识到自身存在的同时进行自我的评价反思和辩证审视,进而达到对自身文化清醒、准确的认识。从历史性的维度理解文化自觉,解答的是自身文化的历史过程、演进趋势以及如何实现传承发展、守正创新的问题,为建立文化主体性提供历史依据;从实践性的维度理解文化自觉,解答的是在物质生产实践、社会政治实践、科学文化实践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如何将新时代的文化观念、文化创造与广泛社会实践紧密结合的问题,为建立文化主体性筑牢实践支撑;从人民性的维度理解文化自觉,解答的是文化由谁领导、由谁创造、服务于谁、由谁发展等核心问题,为建立文化主体性指明方向立场。

中国式现代化的顶层设计离不开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现代化发展历程的自觉认识。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现代化是具体的、联系的,是与自身的文化底蕴、历史积淀、现实国情休戚相关的。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人民在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以实事求是、独立自主的探索精神走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顺应时代潮流、得到人民群众拥护支持的正确道路,将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本质要求和重大原则作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最高顶层设计,体现出高度的文化自觉、历史自觉。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现代化发展历程的自觉认识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顶层设计中不可或缺的动力部件。

文化自觉是文化自信的生成前提。一方面,“第二个结合”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让我们掌握了思想和文化主动,能够在更广阔的文化空间中,充分运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宝贵资源,探索面向未来的理论和制度创新。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文明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和平性的自觉认识回答了中国之所以能够走自己道路的历史必然、文化内涵与独特优势。另一方面,文化建设在中国式现代化的顶层设计中地位突出,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文化自觉。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这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除了追求物质水平进步外还必须在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中不断夯实完善精神文明阵地。中国式现代化理论在文化自觉层面清楚认识自身现代化建设的历史、现实与未来,在文化自信层面摒弃照搬照抄西方现代化模式的思维方式,实现了对全球现代化理论的重大创新。

在文化自信中构建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

文化主体性是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文化自信以中华民族对五千多年文明传承坚定的自我认同作为建立基础,彰显一个民族在精神文化层面独立自主的探索追求。一方面,这种独立自主体现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从“一穷二白”走向“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现代化实践中。另一方面,这种独立自主体现在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两个结合”上。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从历史纵深与文化根基两个层面逐步显现出强大的引领力、凝聚力、塑造力、辐射力。

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是具有高度文化自觉的中国共产党坚持发扬文化主体性进行主动创新创造的成果,体现了一个国家和民族精神上的独立自主。这种独立自主充分蕴含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中。从一以贯之的历史整体性而言,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是历史演进到新时代的产物,其中既包含着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对现代化的艰难探索,也传递着中国共产党的与时俱进和开拓创造。从系统科学的逻辑整体性而言,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凸显“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总体建设逻辑,在中国式现代化5个方面的中国特色的基础上呈现多维整体协同的科学性、系统性。从团结奋斗的实践整体性而言,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产生于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投身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统一行动中,充分体现坚持党的领导与发挥人民主体性的有机统一,其团结奋斗的底色彰显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鲜明的实践性。

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阐释中国道路、解读中国实践、构建中国理论的高度自信。一方面,以我国实际为研究起点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是当务之急。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始于16世纪至18世纪西方形成的资本主义和工业文明,但是西方社会科学现代化理论带有极强的“西方中心主义”倾向,因而必须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以进一步坚定文化自信。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体系立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与人类社会前途命运,回答了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等重大时代课题,从中国实践中感悟中国经验,又将中国经验提升为中国理论,打破了“现代化=西方化”的迷思。

在文化自强中展现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意义

文化主体性是文化自强的先决条件,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在精神文化层面得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条件。有主体性的文化才能从自觉、自信迈入自立、自强。一方面,文化自强就是要实现真正意义的“精神上的独立自主”。这种独立性不仅体现在表层文化符号的坚守,还体现在对文明演进逻辑的话语权掌控。近代中国被动卷入世界现代化进程的特殊历史语境中,“西方中心主义”的知识殖民渗透在历史哲学层面解构中华文明连续性,导致部分群体陷入“文化失语”的精神依附状态。这种自我客体化的认知范式若不破除,文化自强必将沦为无源之水。另一方面,文化自强是在文化自觉、自信基础上发扬斗争精神的必然结果。坚持发扬斗争精神既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必须牢牢把握的重大原则之一,也是防止西方国家的意识形态渗透的法宝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西方国家的意识形态渗透,中国共产党不信邪、不怕鬼、不怕压,以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极大增强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志气、骨气、底气。

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意义表明现代化是每个国家和每个民族的权利。独立自主、发展振兴是每一个国家的梦想,中国式现代化是在各国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差异尚存的基础上,为企图克服方向道路之困惑、国家治理之艰难的世界各国提供一种科学的思维方式与广泛的关注视角。中国式现代化在发扬文化主体性的同时,倡导不同国家、不同文明要在彼此尊重中共同发展、在求同存异中合作共赢。中国式现代化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不仅在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更在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为在全球事务中关注自身国家安全、谋求稳定繁荣发展的世界各国提供了借鉴。

文化自强必须在以巩固文化主体性筑牢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的基础上坚持开放包容的胸襟。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在实现国家与民族繁荣富强的进程中秉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朴素义利观,时刻以自信自立、胸怀天下、开放包容的大国形象向全世界传播中国声音、阐发中国精神、展现中国风貌。同时,文化主体性所包括的文化自觉、自信、自强内涵并不等同于用狭隘民族主义将自己再次封闭。新时代乐于接受人类历史上各种文明的智慧结晶,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以显著的文化主体性呈递出胸怀天下的包容性,为全人类贡献了一种超越“西方中心主义”思维范式与话语系统的文明新形态。

(本文系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第二个结合视角下中国式现代化的四川新篇章研究”(SCJJ23ND95)阶段性成果)

来源:《四川日报》2025年3月10日第12版

作者:张晓明 田茂农(西华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